梵高的世界是一個與世俗掙扎而不能的世界，他把痛苦的掙扎與清澈的激情用由暗沉到絢爛的顏色燃燒在畫布上，畫出了一個昂揚的不安的動的世界。他的線條果斷、急促，吶喊著簇擁著向前飛動著、漩涌著。畫面?zhèn)鬟f出來的生命的快樂和如影隨形的對死亡的放逐與拉拽;我們能感受到畫布上自然物質(zhì)的重量和輕揚。梵高將激情皴滾在畫布上，留下了藝術(shù)的傳奇，使不同時代的看者與畫、與畫背后的梵高惺惺相惜，他的作品價格在他去世后的一個多世紀(jì)真誠而炙熱。

梵高生平(1853-1890)

只活了三十七年的梵高，學(xué)術(shù)領(lǐng)域研究他的文獻浩如煙海，不同版本的梵高傳也使他鮮活如再世。從學(xué)府高殿到平常百姓，都知道有個割了耳朵的、畫向日葵的梵高，聞名于學(xué)府和江湖。但是在這里，克制筆墨，簡單陳述應(yīng)該是最合適他的生平介紹。

出生地點：格魯特·津德爾特，荷蘭。牧師的兒子。

1869-75 在海牙、布魯塞爾、倫敦和巴黎的古伯畫廊(Goupil Galleries)工作。

1872 和他的弟弟西奧開始保持通信往來。

1876-78 被古伯畫廊解雇，前往阿姆斯特丹學(xué)習(xí)神學(xué)，但沒有完成他的學(xué)業(yè)。

1879-80 居住在比利時的博里那日當(dāng)一名牧師，隨后放棄宗教信仰決定成為一名畫家，生活極端貧窮和黯然。

1880-81 居住在布魯塞爾學(xué)習(xí)繪畫，并遇見畫家凡·拉帕德(Van Rappard)，西奧支持他，直到梵高離世。

1882-83 居住在海牙。完成了他的第一幅油畫，在他父親位于紐恩的家里設(shè)立了一間工作室，那里他工作非常勤奮。

1885 父親去世，是年加入安特衛(wèi)普藝術(shù)學(xué)院。

1886 前往西奧生活的巴黎，加入柯爾蒙的工作室，那里他遇見了圖盧茲·勞特累克(Toulouse Lautrec);參觀盧浮宮，瀏覽印象派作品，并受其影響，色彩趨于明快。

1887 和埃米爾·博納爾(Emile Bernard)建立非常好的友誼，完成了很多畫作。

1888 生活在法國南部的阿爾，發(fā)現(xiàn)地中海;高更加入梵高的事業(yè)中，他們生活居住在一起，梵高繪就了很多杰作。然而很快兩人發(fā)生了沖突，高更返回巴黎，梵高割下了自己的右耳，在醫(yī)院里住了兩周。

1889 第一次出現(xiàn)幻覺，被關(guān)在阿爾和之后圣雷米的庇護所，繪畫，直到離世。

1890 他的繪畫《紅葡萄》(La Vigne rouge)在布魯塞爾的二十人展(Les XX)中被賣出(這也是他一生中售出的唯一一幅繪畫)。返回巴黎并再度遇見西奧。居住在奧維爾和他的醫(yī)生加歇維持著非常好的友誼。6月27日拔槍自殺。兩天后離世。

1891 在巴黎的獨立沙龍舉辦紀(jì)念展覽。

梵高繪畫的三個階段

不知有多少畫家，無論在世時多么特立獨行，去世后也是籍籍無名，梵高只活了37歲，離世到現(xiàn)在有127年，西方的繪畫運動和派別潮起潮落，梵高卻日益被人們記起，地位愈來愈高。梵高27歲開始畫畫，十年期間創(chuàng)作的繪畫足以比美任何現(xiàn)代畫家。畢加索、馬蒂斯、夏加爾等畫家們，他們用長壽保證了他們無限多樣的創(chuàng)造形式，而梵高，在短暫的十年期間，也驚人地經(jīng)歷了三個創(chuàng)作階段。

荷蘭時期(1880-1886)

梵高不是生而能之的神童，他卻是困而能之。相較于十年的繪畫生涯，這個時間是他漫長而艱辛的探索磨礪時期。他主要模仿巴比松學(xué)派，如米勒、盧梭、杜普瑞等畫家的作品。繪畫的題材主要是曠工、農(nóng)民、織布工、村婦等，間或?qū)懮L(fēng)景。筆觸粗重、色調(diào)陰沉。似乎如此才能夠真實地與這些身份的人匹配，匹配他們的地位、貧困、勞苦、笨拙、以及梵高對苦難的體會。梵高的畫論者認為，這一時期的梵高作品有著濃厚的荷蘭早期的寫實主義。我們也能夠從中看出某些畫作已經(jīng)有了梵高最后兩年作品里鮮明的表現(xiàn)主義風(fēng)格。這一時期的代表作是《吃土豆的人》(The Potato Eaters)。盡管色調(diào)暗重，但是畫面上隱約現(xiàn)出黃光，他對黃色的歡喜，逐漸在后期傾放在了麥浪、向日葵的創(chuàng)作上。

巴黎時期(1886-1888)

梵高到達巴黎后，開始出入各個博物館和畫展，比如“第八屆印象派畫展”、“第五屆國際畫展”、“獨立派畫展”等。由于西奧和巴黎畫壇的關(guān)系，梵高與印象派的畫家們交了朋友。小說家龔古爾兄弟把日本的版畫介紹到了法國，梵高深受日本版畫活潑的線條、迥異于西方的透視法、抽象的造型和用色的影響。梵高的繪畫在這一時期的色調(diào)逐漸明亮起來，線條也流動起來。但是這一時期梵高的作品沒有鮮明的風(fēng)格，沒有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畫的調(diào)子。一些作品受到了莫奈、畢沙羅、日本繪畫的影響。這一時期的代表作是“Restaurant de la Sirene at Joinville”，以及“Gardens on the Butte Montmartre”。

巴黎后時期(1888.2-1890.7)

說是巴黎后時期，其實也可以說是梵高繪畫的全盛時期，直至自殺身亡，一共兩年半的時間，南方的大太陽燃燒了梵高的調(diào)色板，他的線條更加狂放、有種自律中的燃燒。他早年放棄的宗教狂熱被燃燒起來了。他的天才噴涌而出，他畫布上的大自然透明、極致、強烈、燦爛，在他的畫布上起伏、滾動，生命的快樂、頑強、積極以一種律動的方式表現(xiàn)出來。他的線條短勁、果斷、矯健，富有生命一般地簇擁著、吶喊著，要么擁擠著向前飛動著，要么匯合成色彩的急流打著漩渦涌動著。梵高的世界，“是昂揚而不安的動的世界”。他的風(fēng)景畫、人像、靜物，都被賦予了生命，看者能聽到訴說、呢喃、靜默、音樂……他的麥如黃濤，蘊含著豐收的喜悅和重量;他的星空似煙火四射，停駐了本來是一瞬的無聲的絢爛。。。。。。他的風(fēng)景畫，似乎讓我們看到一個無形的人強健地奔跑、回旋，聽到了風(fēng)聲呼嘯，偶爾的停駐也能聽到風(fēng)聲的戛然而止。似乎能夠讓我們感受到神魔附身的眩暈和強大的難以名狀的力量。巴黎后時期的主要作品是“View of an Orchard with Peach Trees”，“The Olive Grove”，“Starry Night”， “Crows above A Cornfield” 等。

梵高作品拍賣價格

迄今為止，梵高作品價格沒有一幅超過一億美元的，最高價格是2015年的66，330，000美元，但是他的作品價格一直以來就似一團燃燒的暗火，蘊含著人們的熱愛和共情。從現(xiàn)有能夠查到的資料來看，梵高畫作很早就拍到了高價格。

比如在1974年4月2日“Impressionist and Modern Paintings and Sculpture， Watercolors and Drawings”的日場中，梵高的作品“Le Parc de L’Institut Saint Paul a Saint Remy”可以簡單歸為素描作品，創(chuàng)作于1889年10月，拍賣價格為67，000英鎊，約合160，800美元，由著名的Bell’Art Gallery 購買，在同一場為期兩天的共208個拍品的拍賣中，梵高作品拍賣價格最高。其他畫家作品價格如畢沙羅只有45，000英鎊，畢加索14，000英鎊，塞尚的素描42，000英鎊，德加25，000英鎊，高更5，500英鎊。在名家薈萃的拍賣會上，梵高的作品占有絕對的位置。

往后的90年代，比如1990年11月14日佳士得(紐約)拍賣的作品“Jardin De Fleurs”，是梵高于1888年秋天在阿爾完成的素描作品，拍賣價格為8，360，000美元。同期畢加索和夏加爾的油畫作品最高價是5，500，000美元，馬蒂斯作品最高價是4，510，000美元，1991年10月3日的秋拍中，梵高的另一幅作品“Still Life With Flowers”，創(chuàng)作于1886年夏天。Hindman拍賣行將之作為圖錄封面，價格為1，430，000美元。當(dāng)然，梵高37年的生命所創(chuàng)造的作品數(shù)量無法和畢加索相比，畢加索在1990和1991年兩次秋拍中共拍賣了76幅作品，而梵高只有兩幅。梵高作品的價格在當(dāng)時是這些著名畫家們沒法企及的，在后來當(dāng)其他畫家的作品價格頻頻破億美元時，梵高的繪畫價格依然沒有下降，人們對他以及他的作品保持著持久的歡喜和追逐。

往前追溯到60年代，梵高的素描、水彩和油畫的價格也高于我們目前認為的著名畫家們。

表1 1960年代梵高拍品的平均成交額走勢圖($)

圖1 1960年代梵高拍品的總成交額走勢圖($)

60年代，梵高作品拍賣數(shù)量為61幅，其中素描11幅，水彩7幅，油畫43幅，每年拍賣數(shù)量比較均勻。其中1966年拍賣總額最高，拍品數(shù)量也最多;1965年平均額最高，為127，809美元。每年均達到萬美元以上。拍賣平均額最低的是1967年的48，146美元。在油畫拍賣方面，基本上每年拍賣數(shù)量為4幅，1966年總成交額最高，為815，130美元。1965年平均成交額最高，為156，307美元。梵高的油畫作品最低平均成交額為55，743美元。

圖2 1960年代梵高油畫拍品總成交額走勢圖圖

梵高的單個作品拍賣價格差不大。萬美元以上的素描作品有5幅。素描作品價格最高為1966年拍賣的作品“Sorrow”，價格為31，922美元，創(chuàng)作于1882年。最低價格是同一年拍賣的作品“The Thistles”，創(chuàng)作于1883年，價格為829美元。這是梵高所有作品中的最低價，而同一時期的畢加索的素描作品最高價為25，000美元，最低價為150美元。莫迪利安尼的素描作品最高價和最低價分別為3，400美元和769美元。夏加爾的最高價格為10，500 美元，最低價為200美元。說明梵高的高價比別人高，低價也比別人高。

梵高十萬美元以上的水彩作品有6幅，最高價為23，460美元，最低價為7，616美元。畢加索同一時期的素描作品最高價為219，680美元，最低價為429美元。莫迪利安尼的最高價和最低價分別為16，000美元和8，600美元。夏加爾的水彩畫最高價44，000美元，最低價為820美元。

43幅油畫作品中，有13幅超過了十萬美元，6幅千美元作品，其余24幅作品價格在萬美元。其中價格最高的油畫作品是1966年拍賣的“Portrait of Mademoiselle”，價格為435，300美元，梵高創(chuàng)作于1890年。畢加索在此期間的作品最高價為創(chuàng)作于1902年的“Mother and Child in Profile (Maternity at the Seaside)”，525，160美元，第二高價是430，000美元。 莫迪利安尼的最高價為240，000美元，馬蒂斯為104，348美元，夏加爾為173，460美元。

圖3 2008-2016年梵高作品拍賣價格總額及其變化率($)

根據(jù)蘇富比和佳士得兩家拍賣行的成交記錄，從拍賣成交總額來講，2008-2016年拍賣的梵高作品共57幅，而高價格集中在2015年、2014年、2010年、2012年。其中2015年的總成交額為142，504，661.5美元。梵高作品的拍賣價格并沒有與當(dāng)年的國際藝術(shù)品拍賣成交總額正相關(guān)，比如2011年是一個藝術(shù)品拍賣的高峰期，梵高的作品成交額卻很低，盡管也拍賣了四幅作品，但是單價和總價都不高。梵高的總價上漲幅度最大的是在2010年，比國際藝術(shù)品拍賣市場高峰期早一年。而從2013年開始，國際藝術(shù)品拍賣市場總體下行期間，梵高作品卻在2014年和2015年分別拍賣了12幅和11幅。是不是因為越是經(jīng)濟不好，拍賣行業(yè)的人們更加能夠體會到梵高活著時的背運和掙扎，或者是更需要梵高鮮艷的顏色、滾動的畫面來提振心情?這種猜測也更加應(yīng)證了坊間的傳說。

圖4 2008-2016年梵高油畫作品總成交額及其變動率($)

梵高作品的總成交額、拍品數(shù)量和平均成交額基本上走勢一致，拍賣數(shù)量和平均成交額都與高價格年份保持一致。平均額最高值在2015年，為12，954，969.2美元。最小值在2008年，為304，028.5美元。如圖4，梵高油畫作品成交總額最高的年份依然是2015年、2014年、2010年、2012年。平均價格居第三位的是在2012年。2015年油畫總成交額為136，027，000美元，是梵高2015年所有拍賣作品的95.5%。平均成交額是22，671，167美元。油畫始終是梵高所有作品里最優(yōu)秀的部分，也是一百多年來追逐梵高作品的主要對象。梵高油畫作品的平均價格有三個大幅度的變化率，2010年、2012年、2014年，說明他的作品價格一年高、一年低，起伏較大。2014和2015年變化不大，但是2016年驟降。

圖5 2000-2017年梵高作品的最高價格($)

從2000-2013年，以及后面的2016年，梵高作品的最高價基本上都維持在一個水平，總體上呈緩慢上升趨勢。只有在2014年和2015年由于拍賣數(shù)量和單品拍賣價格的上升，打破了這種恒久的維持高價的平緩走勢。其中2015年作品，“L‘Allée des Alyscamps”，創(chuàng)作于1888年11月，在蘇富比(紐約)2015年5月春拍的拍賣價格為66，330，000美元，比之前所有價格中的最高價，2012年的15，918，702美元高出4.2倍。在以后的拍賣中，我們無法想象梵高的作品價格拍出的高價格。一個必然的趨勢是會持續(xù)在不同時期有持久的高價格出現(xiàn)。

圖6 2000-2017年梵高作品的最低價格($)

但是在此期間，梵高的低價格卻呈現(xiàn)出跌宕多姿的態(tài)勢，與高價格不同，2002年低價很高。2008年高價和低價都很低。2013年低價很高，2014年和2015年的低價很低，而2016年的低價很高。梵高作品低價也呈上升趨勢，只是振幅較大。2015年的最高價比最低價高出319倍，最低價基本徘徊在十萬美元區(qū)間，高價作品卻從十萬美元到千萬美元不等。高價總是高得花樣百出，低價亦是執(zhí)著持續(xù)多年。

圖7 2000-2017年梵高作品拍賣價格Top30($)

梵高居前三十位的作品中，前三幅作品價格分別是在2014年和2015年蘇富比(紐約)實現(xiàn)的。排除物價水平上漲的因素，這三幅作品成交價格在梵高作品歷史拍賣價格中也是最高的。有16幅作品是在2013-2017年(春)期間實現(xiàn)的，而這一階段的國際藝術(shù)品拍賣整體下行，是中國藝術(shù)品拍賣被稱為發(fā)展瓶頸期和轉(zhuǎn)型期，總成交額和拍賣行業(yè)發(fā)展結(jié)構(gòu)遇到調(diào)整的時期，整個藝術(shù)品拍賣業(yè)和單個藝術(shù)家作品成交價格不一定正相關(guān)。比如2011年是拍賣業(yè)發(fā)展的一個高峰，但是梵高的作品總成交額、油畫作品成交額、最高價格、最低價格都是最低迷的時期，而在拍賣市場下行的時候，梵高作品價格反而像他的向日葵一樣絢爛。而我們的眼睛，也更加對這一時期的迷炫的價格分外關(guān)注。

從拍賣數(shù)量來看，2000-2017年，共有85幅梵高作品拍賣。大多是在2008-2016年期間所拍，共有57幅。 [$10萬，$100萬]的有26幅，[$100萬，$1000萬]的有24幅，一千萬美元以上的有6幅，十萬以下的有1幅作品。千萬以上作品有四幅成交在2014年和2015年，另外兩幅是在2012年和2010年。往前推至2003年，有一幅作品價格過一千萬。

從梵高作品拍賣價格實現(xiàn)的地域來看，2008-2016年期間的57幅作品的拍賣中，30場在紐約，占到53%以上。倫敦22幅，阿姆斯特丹3幅，巴黎2幅。巴黎是他繪畫風(fēng)格形成和成就的地方，阿姆斯特丹是他的家鄉(xiāng)，紐約和倫敦是他作品價格實現(xiàn)的交易市場。

圖8 2008-2016年梵高作品春秋兩拍的總成交額($)

在蘇富比和佳士得2008-2016年春秋兩次大拍中，梵高作品拍賣的高價格和數(shù)量集中在2013年以后，其變化幅度也比較平緩。除了2014年和2016年，其總成交額基本表現(xiàn)出春拍成交額大于秋拍成交額。2009年春拍和2012年秋拍沒有作品成交，加上2011年秋拍成交額極低，使得2012年春拍前后的價格變化非常劇烈。這九年梵高作品價格基本上是在春拍實現(xiàn)的。

圖9 2000-2017年蘇富比拍賣行梵高作品春秋兩拍的總成交額($)

單就蘇富比拍賣行在2000-2017(春)梵高作品春秋拍情況來看，總成交額最高的依然是在2013-2015年。其他年份集中在2003-2007年，而從2008年到2012年梵高作品拍賣總額極低。在共計35場拍賣中，有12場拍賣成交額為零，其中春拍為零的有4次，秋拍為零的有8次。由此可以看出，與國際各大拍賣行注重秋拍、期待秋拍有更高成交額的總趨勢不同，梵高的作品大多是集中在春拍拍出。2015年春拍、秋拍，2014年秋拍總成交額為分別72，740，000美元，63，892，000美元，61，765，000美元，當(dāng)然主要依靠的是幾幅高成交的作品價格?？偝山活~比較低的都在十萬美元區(qū)間。

梵高在世時，好幾位叔伯長輩在西歐的售畫行業(yè)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，他的弟弟西奧是巴黎有名的畫商，而梵高卻沒有在這個行業(yè)堅持做下去，更沒有在決定繪畫后借著他們的關(guān)系讓自己的畫作蜚聲鵲起，卻是潦倒在這些我們現(xiàn)在稱之為豐富而強大的關(guān)系中。看來在當(dāng)時欣賞喜歡他的繪畫才是最重要的因素?？墒氰蟾邭g喜的卻是當(dāng)時有錢人放棄的。

當(dāng)梵高在畫店里銷售繪畫的時候，認為買畫的人只有能力挑揀最不可理喻的難看的畫。“文森覺得自己賣出去的畫都很蹩腳。進店的顧客中，大多數(shù)對于他們要買的畫一無所知。他們總是出高價買賤貨。”他在倫敦古伯畫店賣畫時，他認為顧客有一種屢試不爽的本能，即在梵高給他們的某個畫家的一組作品中，總是能夠挑選出來最惡劣的一幅。顧客們能夠匆匆一瞥，蓋棺定論，拒絕梵高認為的最純真的作品。 在被房東女兒拒絕求愛后，梵高眼睛里的繪畫只有與他的痛苦共情，他才認為是好的。這么看來，梵高在去世前一年賣掉的那幅作品，是不是還不被當(dāng)時的消費者們欣賞?整個社會缺失這樣一種偏好和品味呢?這幅梵高一生中唯一一幅被賣掉的《紅葡萄》，簡直成了梵高自殺的祭品。

一千個人有一千個喜歡梵高的理由，他生前的暗淡和生后的燦爛，讓一個個看者無限唏噓，進而用熱愛來彌補梵高生前極度的不得意和苦難，熱愛中帶著恣睢的解讀，反正梵高已經(jīng)死了，他的歷史已經(jīng)呈現(xiàn)出靜態(tài)了，任由活著的人，一個個一代代地理解他們眼中的梵高。

梵高自己的力量太弱小，他承擔(dān)不了自己的激情，而激情澎湃無處釋放。他要找到一個東西，宗教、事件、繪畫、人、同道者，將自己的感動、熱愛、奉獻一并施與，才能夠找到一個支撐讓自己活下去。他時時刻刻在尋找這樣的支撐點，一個接一個，與他的激情一起，耗盡了自己的能量，而激情皴滾在畫布上，留下了傳奇，使不同時代的看者與畫、與畫背后的梵高共情、惺惺相惜、情透紙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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